这里不是海洋,但却汪洋恣肆。时时荡起思想的波浪。
这里不是高山,但却巍峨雄壮。常常令人有着高山仰止般的向往。
这里是一座庙宇,是祭祀亚圣孟子之地,但同时更是弘扬孟子思想的道场。就连那人们虔诚点燃的香火,都彰显着别样的气韵,仿佛释放着悠长的思想之光。
宏伟的宫殿,精巧的结构,离不开物质材料的充填和支撑,物质上的结构,再好的装饰也透着苍白。真正的建构是精神的,真正支撑这一切的,是孟子浩瀚的思想。
一座建筑,只有赋予了内涵和思想,才是真正的“富丽堂皇”。
二
思想是什么?思想不仅有温度,更要有烈度。
如果说,思想是太阳,可以滋育万物,沐浴万方。但太阳也有照不到的地方,它在给一方带来光明的同时,带给另一面的一定是阴影。而思想则不然。不论白天黑夜,时光短长,雨雪风霜,角角落落,思想不会有任何的阻隔,都会闪光。而越是艰险,黑暗的地方,思想的光芒愈会夺目,飞扬。就像一部《孟子》,区区38000多字,却穿越了2000多年时光的隧道,翻越了历史的重洋,穿透了时间的黑洞,在今天,依然发出夺目的光芒。
思想是什么?
思想是人类处于洪荒时,先民用燧石摩擦出的第一缕火光。
思想是蚕蛹破壳时变成的飞蛾。
思想是蜡烛燃烧时泪滴的流淌。
思想是雨后七色彩虹的闪耀。
思想就像原子核,一旦产生裂变,释放出的巨大能量。
三
我们试问,这一座庙宇,仅仅占地60亩的地方,储存了多少能量?一个人的思想价值,用多少当量才能衡量?
数百棵古树,绽放着孟子多少璀璨的思想?
数百块碑碣石刻,承载了多么沉重的文化重量??
人们在这里祷告,祈福:
祈望和谐,祥瑞,
祈望平安,健康。
祈望孟子给以正气,赋予社会更多的正能量。
就是这个占地60亩的庭院,却煜煜放射着先哲2000多年的思想灵光。
就是在这个庭院中,我仿佛看到,2000多年前,一位老人,一位圣哲,在这个庭院里思考,徜徉。
他,宽阔的额头,飘然的长髯。这个庭院似深深的湖泊,蓄满了孟子深刻的思想:民本、仁政、性善、养气......每一种思想,都会激起阵阵的涟漪,都会使人神驰飞扬。
这里,太浩淼,太深奥。在这里,我只能从中采撷出一片羽毛,一朵波浪。
我仿佛听到,他的口中念诵着“我善养吾浩然正气”。他,目光深邃,胸襟浩茫。
我仿佛看到,一种“气”随着他的吟诵,正从他的博大的心膺中喷薄而出,在天地之间翱翔。
四
多少年来,我一直在苦苦寻找一种物质,它是“气”。它不是弥漫的空气,却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四处流淌。它有着建筑学的结构,是哲学的范畴,美学的象征,是形而上。它是精神,是力量。它有着强大的气场。它是气概、气节、气魄、气派。它既威武雄壮,也会仪态万方。这种气,不能含水分,有了水分,它就会挥发,溶解,就会变得轻飏。
它是一种物质,但却更是一种精神。它是“气”的升华,是“气”的张扬。它是回旋于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它是心灵的图腾,思想的温床。它与仁义道德相得益彰,它最宏大又最刚强。
它就是孟子倡导的充斥于天地之间和人们心中的“浩然之气”。
2000年来,这种“浩然之气”已经羽化为一种中华民族的精神,融合成岳飞《满江红》里的殷殷报国情怀。
羽化为文天祥的《正气歌》:“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成为千千万万仁人志士的精神道场。
五
可是今天,我在现实中遇到了很多的困惑,和令人匪夷所思的奇怪现象。思想上有了深深的迷茫。我有着太多的不解。我揣着这种苦恼前来向这位老人进行讨教,请他解疑释惑。
今天,人们心中的“正气”越来越低,理越来越不直,气越来越不壮。
浩然正气严重滑坡,歪风邪气甚嚣尘上。那些怪异现象,一次次刺激着人们的神经,冲击着人们的道德底线和良知,瓦解着人们的公益之心和善良。
扶起一位倒地的老人,是中华民族最优良的传统,这是天经地义的举止,是最普通的良知,是人们最基本的善意。就是这样平平常常的事情,今天,却变得荒唐。故意摔倒,理由却冠冕堂皇。
是非被颠倒。老人说谎,儿童受屈,道德受到了重创。
我们不禁深深担忧,长此以往,人心会变得怎样?这个社会将走向何方?
今天,人们生活富裕,讲究情调,养鱼,养花,养颜,养“人”。都很闲适,自得,甚至养晦韬光。有谁还在养德,养善,养“气”?
六
幸好,这里还有孟庙。这里还充溢着一种天地正气,这里有着正义的根基,有着储存正气的“基因库”。它是一剂清凉的“良方”,任何的不良的社会风气,任何个人的陋行习气,心灵的疲软衰竭,在这里都能根治。
在今天,孟子的正气,养气,浩然之气,更加彰显出他的现实的特色和独特的意蕴。
我吟哦着孟子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华章,迈出孟庙的门槛,我不再感伤,2000多年前的古人尚且如此,作为我们,对于这个社会,种种不和谐现状,不应该埋怨,应该承担应有的责任和担当。只要我们心存正气,更多的释放“浩然正气”,形成更多的正能量,谁说我们的明天不会灿烂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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