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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望云似水乡
2014年12月08日 

一条河穿村而过,河叫望云河,村叫望云村。

北堤渡口外,维波爷家的两三株梨树,花正开得浓艳,雪球似的晃白。正是初春枯水季节,望云河水细如脉,蜿蜒绕过座座洁白的沙丘,晶莹剔透地流淌着。水缓处几块间隔的脚踏青石,串联起渡口两岸,成了乡人们渡河的捷径。最近的漫水桥在上游几百米开外,只有辎重车辆才不得不绕道桥上,平时乡人们的大部分营生,只须肩扛人抬便可轻松过河。累了,放下扁担背篓或锄锨铁耙,弯腰双手掬起一捧河水,既润嗓解渴,又可洗去劳作的疲倦。随手拣一块鹅卵石,沾着河水剔除掉锄锨上的粘泥,或是洗净背篓挎筐里的青草鲜菜,便省了回家后再拾掇的麻烦。然后,选一块平软的沙滩,侧躺下疲惫的身躯,用草帽儿遮脸,在暖洋洋地阳光照射下,不妨惬意地小寐一会儿。

夏天汛期来临时,河水弥漫了整个河床,偶尔能见到上游冲下来的树木、庄稼还有牲畜等。水汛过后,望云河恢复了平静,午夜时分,微山湖的大鱼便逆流上来了。此时,邻居大木和二木兄弟俩蹲在河堤上,借着月光观察水面的细微变化,支起耳朵倾听水波激荡的声音,便能判断出所来鱼群的多寡,一网下去至少二十多斤活蹦乱跳的鱼虾,兄弟俩因此也被乡民们戏称为“鱼猫子”。白天,河道里更是热闹,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儿,都拿着各种网具去捕鱼。一人可以操作的有盖网、撒网、端网等,捕鱼者只要腰里再系一个捡鱼的兜子,就可以下河了。两人合作的叫拉网,后面须要跟一个拿筐拾鱼的,拉网捕鱼面积大,自然收获也多。那时候,人们平时难得吃上一次鱼。捕来的鱼,主妇们用油煎了,吃起来甭提多香了。记得有一次雨后,父亲手持端网领着我去捕鱼,我们没有和其它人一样到主河道里,而是选择了上游河汊的一个小溪流,大约有一米多宽,水清见底,每当看到鱼儿经过,父亲便瞅准时机一网抄起,双膀一抖网柄翻向溪边草地上,我则手忙脚乱不亦乐乎地忙着捡鱼,就这样守株待兔似的,一会儿便捕获了七八十条俗称“白鲢膻子”的小鱼。水流再小些的时侯,孩童们便会拉伙结伴儿一起去旱鱼。大伙儿齐心协力打起一道或几道沙堰,圈起一块块水面儿,然后用双手或是别的什么工具,把圈里的水泼弄出去,待水浅鱼儿游不动了,只能待毙等着我们去捉。

因有了望云河的滋养,村内村外,房前屋后,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河汊、水沟和池塘。我家的老屋,就建在村中一段废弃的旧河堤上,院墙西边便是南北向的半截旧河道,河道的南部长年有水,慢慢蜕变成了一个池塘。池塘边生长着黄蒿、绿苘、地锦、蒲草和几丛芦苇,水里有野生的莲花和浮萍,几只鹅鸭悠悠地浮在水面上。河道北半部则是细软的白沙,燥热的夏季,人们常常在沙滩的树荫下乘凉,串村的商贩儿也会在此歇脚。儿时的最深印象,便是人们一边纳凉拉呱话家常,一边在树荫下补织鱼网或做其它针线活儿。通往田野的村路上,两边沟里流水潺潺,沟坡上长满了茂密的蓖麻。密密的蓖麻林,象一层层的青纱帐。卖猪肉或卖豆腐的人家,在清晨或傍晚,会摘一些新鲜的硕大蓖麻叶备用,谁买肉买豆腐,便用蓖麻叶包好带走。村头石桥边,有一片开阔的河汊,河汊边有一片树林,多是虬弯的槐树和柳树,其间有一棵高大的粗柿树煞是匝眼,春天会开一种黄色的花,各色的蝴蝶围着花儿翩翩飞舞。我在镇中学读书的时侯,每当周末走在回家的路上,远远看到那片泛着水光的河汊或是柿树,便会感到分外的亲切,因为那是,濡养我的家。

 

作者:聂瑞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