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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望云村
2011年06月11日 

望云村是邹城市的大村庄。邹城有八百多个村庄,但提起望云来,还是有不少人知道它。一是因为它是个大村,从村里走出去的人多,二是它的村名颇有诗意。望云。雅致而又高远。它不同于高家庄李家庄,也不同于王家沟张家沟,咋一听,像个诗人取的名字。其实,历史上望云村出过将军,出过商贾,却没出过诗人。望云这个名字是怎么叫起来的呢?

望云村地处历史名山峄山西部,距离峄山十余华里。峄山对于望云村来说既是一个地理坐标,在漫长的农耕社会里,又是村民观测天象判断阴晴的主要依据。他们每天清晨起床之后便翘首东望,若看到清晰闪亮的山石和山上黑郁郁的松树,便知道是个上好的晴天,就做起晴天当做的事情;若是灰雾弥漫,山体若隐若现或者干脆见不到峄山的面容,那么肯定是个阴天或连阴天,农事活动就要慎重;若是山上白云缠绕或云彩裹住了山头,那一准会下大雨。“峄山带帽狗吃草,这场大雨跑不了”这句农谚就是这么来的。

据说,望云村成村于唐朝,当时卓、冯、马三姓在此定居,村子曾经叫过卓家庄。后经战乱,村民死伤大半。元末明初,孙、高、司三姓相继迁入,繁衍生息,至今已有六百余年历史。望云村这个名字当是从明朝初年叫起来的。

望云村东西长、南北短,呈椭圆形,东西长达三华里。村子中间偏南的地方横穿村子流着一条河,这条河叫石墙河,因为河的大部分流经石墙镇境内。村子北边还有一条河,那条河才叫望云河。石墙河与望云河是两条平行西流的河,它们都在二十里外流入白马河,白马河流向微山湖。

石墙河是一条季节河。初春时节,河水清且涟漪,两岸绿树摇曳,石墙河显得文静而又温和。夏秋之际,山洪爆发,河水肆虐,混黄的河水舔着堤岸,让人们揪着心。水面上是从上游冲下来的地瓜、花生,有时候还有猪羊、树木和门板。这个时候,河水就把村南村北隔断了,因为惟一的一座漫水桥在村子东边,这时也不能行人了。得等大水一点点退去,人们才能够从容往来。横在村子中间的河给村民带来诸多不便,但也给人们带来很多乐趣:初夏那平坦柔软的沙滩,是乘凉消夜的好地方。人们还可以在沙滩上晒烟叶、晒干草、晒瓜干、脱坯,在靠近岸边的地方挖池塘养藕。秋季,河里虾肥鱼跳,成年人和孩子利用各样的办法在河里捉鱼———鲫鱼、乌鱼、白鲢,给那个贫瘠的年代补给了一顿顿丰美的晚餐。那儿更是孩子们的天堂:他们在河滩上进行着各式各样的游戏,这些童稚时代的功课成了日后美好的回忆。河流快流出村子的地方还出现了一个夹河。即一道河水分成了两股,中间夹着一块不小的土地,这片地属于一个叫栗子行的村外村所有。栗子行的人就在这块地上种些稀罕植物,比如芝麻、西瓜、黄瓜、甜瓜、西红柿等等,因为这里常年被水隔开,能防偷哩。但是,自然屏障只能挡住老实人,哪里挡得住那些机灵而又嘴馋的孩子呢?我就曾经随本家的小叔在大天白日涉水摸到栗子行,吃饱喝足之后,脱下上衣,又揣了一些黄瓜和西红柿满载而归。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石墙河的下游实施了一项大型水利工程———深挖石墙河,使之与微山湖底相平,让湖水倒流到石墙河里,然后建一级扬水站一座,二级三级扬水站多座,叫湖水一级一级地“爬”上高山,自流灌溉,浇灌庄稼。石墙河则从望云村东头截留,使之汇入村北的望云河。望云河壮大了,但是,流经村子的河水却中断了,干涸了。多年之后,这里面堆满了垃圾,长满了树木,后来又盖满了房子,从此这个村子缺少了滋润,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村子中间一道东西大街是村子的主街,街南的人叫后街,街北的人叫前街。从这条街上生发出无数的窄小胡同,有的笔直见底,有的曲曲弯弯。在这些胡同的左右,是一户户的寻常百姓,像一根树枝上互生的树叶。这些胡同中,有一条还非常神秘,因为这条胡同两边墙高,所以显得阴阴森森,特别是在晚上,一个人走在里面像钻地洞似的。老年人讲,皓月当空的夜晚,如果一个人在胡同里走,左脚踏在阴影里,右脚踩在月光中,他一晚上都走不出这条胡同。

大街中段有一座高大的古建筑,这便是孙家家祠,上个世纪初,家祠里还是古柏森森,一派俨然,可惜家祠连同满院的大树都毁于文革中后期。家祠前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地,那是一个戏台,每年大年过后,村里都要依依呀呀唱上十天半月的大戏,豫剧,吕剧,梆子戏,柳子戏,让村里的人过足了戏瘾。平时,这里就成了村民的露天电影院。傍晚,只要场地上竖起两根杆子,扯上了雪白的银幕,村里的孩童就率先呼呼啦啦地跑过去,垒石画圈儿,占起了地方。到了晚上,这里便人山人海,人们随着剧情时而欢呼时而唏嘘时而沉默。人群周边则跑动着一些不懂事的孩子,他们捏着大人给的几枚硬币买些花生瓜籽荸荠糖果等应时吃物。还有一些影影绰绰的人影,那便是一对对情侣在暗中悄悄地约会、拉手、拥抱,或者咬一下耳朵便没了影儿,去了人们不知道的地方。文革时期,这儿还是村里的会场,村里的干部们就在这里敲锣打鼓传达最高指示,声色俱厉批斗四类份子,有时候还上演自编自演的拙劣剧目,使这块地方成了全村政治文化的中心。

主街两边,集中了全村的商业站点和手工业作坊———供销社、代销店、门诊部、兽医站、缝纫铺、铁匠铺、打面坊、香油坊、烧饼店、馍馍房、茶炉、小酒馆……逢三和八,还有望云集。集上卖什么的都有:时鲜蔬菜、服装布匹、木工家具、各式农具、干货、炒货、熟食、种籽、儿童用品应有尽有,有时候还会来打爆米花的,吹糖人的,捏面人的,玩杂耍的。在早,“望云集望云赶,望云不赶没人赶”。现在,望云集已经成了方圆二三十里百姓的大集了,经营的商品更是丰富异常。我曾经打问村里的街坊,望云集为什么会这么红火?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起来的?他答:去年,集上来了个卖布的,卖的很好,他传出去,第二个集卖布匹的和卖服装的就都来了。后来,湖边上卖鱼的来了,外村打煎包的来了,卖水果的也来了,于是很快集市就膨大起来了,以至于把整个集市撑到了东西大街的两头。“咱村的人老实哩。不霸气,不欺生,都愿意到咱这来赶集。”是的,这个村子三个大姓之间亲密无间,几百年来依照相应的辈分,叔爷侄孙纹丝不乱,相敬如宾。后来很多外姓人从不同的地方迁居过来,扈家、邵家、聂家、王家、张家、李家、满家、代家、周家、乔家……现在村里共有37个姓氏,5000多人。在这个大家庭里,大家仍然互敬互爱,互帮互助,亲如手足,大姓人家总是帮助这些“孤门独户”的人家辛勤持家,成就事业。于是,这些“外姓人”有的在村里当村干部,有的成了私营业主,有的成了村里的“人头”,红白喜事当“总理”,受人尊敬。几年前,三峡移民有五户迁到望云村,定居之后,记者前来采访,问他们在这里生活得怎样,村干部什么话都没说,把记者领到移民之家,叫记者直接问他们,他们把记者让到屋里,拿出香烟水果,一个劲儿地说:“不孬哩,不孬哩。感谢啦!感谢啦!”

淳朴的民风,绵长的文脉使这个村子日益繁荣,活力不竭。目前,村里的街道全部硬化,房屋也基本上成了水泥铸顶的平房或楼房,水、电、路、闭路电视、宽带、局域电话户户畅通,并且家家户户用上了低碳环保经济实惠的秸秆气,过上了真正的小康日子。

 

作者 孙继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