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就有不少人在准备年货了。菜市场里有人要了一车子白菜,有的要几大捆子葱,有的要一箱子苹果。望着这些准备年货的师傅们,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我儿时过年的情景来。
那时候我家人口多,姊妹4 人,加上爸爸妈妈和我奶奶,一共7 口人。上个世纪的70 年代末,在农村人们是靠挣工分吃饭的,谁家劳动力多,得的工分多,秋后分的粮食就多。我家只有我父母两个劳动力,自然分到的粮食就少,属于特别困难的困难户。可再穷也要过年啊!那时候,我们这些小学生一般在腊月二十三就放寒假了,这天正是横河集,过年女孩子要花,男孩子要鞭炮。于是,我们姊妹四人就缠着父亲去赶横河集。来到集市上,父亲显得特别小气,领着我们东转西逛,除了买些过年的必需品外,很少给我们买东西。于是,我和弟弟来到一家卖鞭炮的摊位前,每人挑选了两挂鞭炮,给老板说:“老板,我们要这四挂鞭炮,爸爸负责付钱。”说完就跑。不用这样的办法,他是绝不肯给我们买鞭炮的。我们俩买了鞭炮,两个妹妹就缠着父亲要花,要红头绳,好在这东西不贵,父亲就给她们每人买上二朵花,二尺红头绳。
我母亲说我弟兄俩是狗窝里攒不住隔夜粮。回到家,我俩就拆开鞭炮,今天放几个,明天放几个,根本等不到过年就放完了。于是到了腊月二十八集上再给父亲要。有一年,父亲说什么也不肯给我俩买了,恰好在集上碰到我二舅,我俩像是遇到了救星,缠着二舅给我俩每人买了两挂鞭炮。
腊月二十三这天,父母就开始打扫灶台。父亲穿上一身脏衣服,戴上个帽子,拿着把大扫帚扫屋子。把屋子里的脏东西、蜘蛛网等打扫干净。那一年,我抬着头往上看父亲扫屋,脏东西落进了我眼里,还是奶奶用新鲜的井水洗好的。
腊月二十五这天,母亲开始蒸馒头。因为平时吃不上白面馒头,只吃地瓜干和玉米面,所以,等白面馒头一出锅,我们四人就会蜂拥而上,先吃个饱再说。剩下的馒头,母亲用篮子挂在梁上,过年这段时间吃,尤其是待客人吃。
油炸丸子是过年的重头戏。因为怕我们兄妹老早吃光了,精明的母亲总是选在腊月二十九这天才炸丸子。倒上一锅油,母亲烧火,父亲往锅里捏丸子。第一锅一出锅,我们每人便端着个碗吃起来。仿佛那是人间最好的美味,因为平时吃不到。母亲还不许我们谈论油的多少,怕出邪气。
腊月三十这天就开始正式过年了,这天早上吃的饭很普通,和平时一样,中午12点开始贴对联,贴完对联吃饭,吃的是肉馅的水饺。虽然也没什么菜,但我们已经很高兴了。我和弟弟每人用细铁丝做了一个吃水饺的叉子,那顿水饺会吃的撑饱了肚皮。
三十晚上几乎全村人都挤向唯一的一家有电视的闫姓人家去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屋里屋外全是人,屋外的站成一个扇子形,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在雪地里站着看春晚,不肯回家。看完了春晚就到了夜里12 点了,各自回家放鞭炮。鞭炮声从夜里12 点开始,一直响到初一早上,这家放罢,那家接上,不绝于耳。
初一早上要早起,起来吃完水饺就去给长辈磕头拜年,还可以得到自己的长辈给的压岁钱。然后去给村里挨家挨户拜年磕头。直到12 点多回家吃午饭。
这就是我记忆中的儿时的过大年。现在想想,真是年味十足啊!
作者 流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