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走的是岁月,留下的是真情。
今年适逢邹城电视台建台30周年,作为曾经的一个“电视人”,接到写些纪念文字的邀请,怦然心动了好一段时间。电视台工作的经历,谈不上对电视事业有什么贡献,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感人至深的事迹。但其间生活的一幕幕场景,工作中的一次次经历,仿佛就在昨天。尽管形散神也散,还是述说几个片段,也算是对邀请的一个交待吧。
1993年大学毕业进入电视台,到1996年离开去组织部,我在那里整整工作生活了三年。这期间结识的每位长者和兄弟姐妹都是我的良师益友,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都给了我很多无私的帮助和关怀。从他们身上学到、感悟到的东西,至今仍受益匪浅。对此,我和我的家人始终难忘,也非常庆幸!
我记忆中的王开玉是一个工作狂。他技术精湛,身为一台之长,操刀截线、检查试验、业务钻研的那股劲头至今是我学习的楷模;何平哲的才气,高维波老师的文采那叫绝;张庆亮老师开心的微笑,平哥的热情周到,孔令金老师的深层思考,“三叔”(孙开更)的纯朴厚道;周寄键老师能说会干,(广告)词曲写得都好;潘蕾的美,邱岩的靓,还有刘薇那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还有彭春元、曾军老师,邵红、陈慧大姐,吉祥二哥,还有张台长、杨台长,提起这来,说也说不完,啦也啦不全……
这其中,还有一位不得不提、不能不提的,就是孙乡生主任。孙主任不苟言笑,乍看上去很是严肃,但接触时间长了,就知道他不仅业务娴熟,而且还那么平易近人。孙老师的为人处事是公认的,大家对他的敬重是有目共睹的,这种敬重,既来自于他对人无私的帮助,还来自于他公平正直的人品,更来自于他下不欺、上不媚的气节。越是出身贫寒的,他越是关心爱护;越是受人冷落的,他越是全力支持。那时,祖辈是农民的我学校毕业分到电视台,就跟着孙主任学编辑、学采访、更学做人。当时通讯工具落后,腰里别个BP机,是我们那时小青年们最时髦的,就是孙主任这样的,也才仅有一台数字BP机。跟孙主任干没多久,他却用自己的1800多元钱为我买了一台汉显BP机,而那时一个月的工资才300多一点。拿到BP机,那种如获至宝的兴奋、激动,是我用语言无法形容的。然而遗憾后悔的是,当时自己竟没要求和孙主任换换,哪怕让让也好,好东西或许真的怕失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给孙主任交流过,但这事一直藏在我心里,有遗憾,有自责,更多的是幸福……
“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项斯”。孙主任那种爱才惜才、给青年人提供平台、慷慨解囊助人为乐的胸襟、风范和操守令我永志难忘,也深深影响着我,感染着我,已潜移默化为我人生的一部分。不管走到哪个岗位,公正对事,公平对人,关心支持同志,特别是有困难、需要拉一把的同志,都成为我人生的信条和自觉行动。
尼采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苦写新闻稿,是我当时进入电视台后,决心迈过的第一道坎。为了写好稿子,而不再是拍完片子再请别人写,再给别人要,我反复研读报纸,一遍遍揣摩重要的、典型的新闻稿,又是读,又是抄,又是背……渐渐悟出新闻稿的门道,懂得了这一应用文体的特点、写法。写新闻稿再也不发怵了,感觉下笔时也能思路顺畅、一气呵成了。
采写到有份量、有价值的新闻,是记者最高的使命。1996年3月,兖州矿业集团成立,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布赫出席会议。我们邹城电视台也派出了有我参加的报道组。接到任务既紧张又激动,因为没见过这么大的官,但组织方只允许中央电视台和山东省电视台的记者进入会场,眼看拍摄任务完不成,很多记者都急得团团转。这么有份量的新闻就发生在邹城,如果我们拍不到、报道不了,怎么能说得过去?想到这里,我再一次扛起了摄像机,与保安人员一番理论争执后,硬生生闯进了会场,找好了位置,调好焦距,拍到了理想的新闻镜头。“抢”镜头的经历,也很有成就感,得意了好长一阵子……
记忆的调色板是多彩的。作为出镜记者,我在1995年春天的青岛小型交易博览会上采访外宾,当面对镜头、用普通话介绍完小交会的情况后,我又用英语与外宾进行了简单的采访。尽管后期编辑过程中这段没用上,但一问一答,个中的情趣、别人羡慕的眼神、满足的虚荣心,我还能时常想起。
还是1995年,为北宿镇创文明镇做个专题片,我们约好去采访。我和一位同事提前准备好了摄像机、背包机,乘车按时到达采访现场。等支好架子、一切就绪时,却发现忘带摄像机与背包机之间的连接线了。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又开车回台里去拿。面对领导的无奈,面对同事的疑问,面对那些期待的眼神,那种难堪、悔恨真是无以言表。但那次尴尬的经历教训了我,也时刻在提示着我:做什么事都必须认真、仔细。
今天看来,工作中的这些点点滴滴,似乎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是忘带连接线这样的事,根本不就可能再发生了。因为昔日的摄录分体机早就换成摄录一体机了。但闯镜的喜悦、成功的感悟、尴尬的经历、失误的教训,不正是个人成长、人生进步的必需吗?
大杂院的生活,也是电视台那段时光的一个重要部分。城建指挥部对过,紧挨择邻山庄的斜坡上有一处院落,院里有排红砖房子,那便是邹城无线电视台的诞生地了,几经变迁,我进电视台工作时,已经成了集体宿舍。我们四五个小青年,当时就住在那里,直到2000年五一搬走,共住了七年。一开始,就平哥、延海、傅锋和我四个小青年,清一色的和尚军,一般很少有女同志光顾。这可得了我们的架子,夏天中午吃过饭,接盆水晒上,午休后上班前一个裸冲,免得洗脸,既精神,又凉快……晚上,小院子后面的大石片是我们热敷、保健、“裸”聊的好地方。泡杯茶,提壶水,便开始畅想人生、议论国事、啦起家常,总结即将过去的一天,困了就眯瞪会儿,有时睡得迷迷糊糊往屋里摸……我们几个先后在那里谈了恋爱,找了对象,成了家,有了我们的孩子。四五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大半岁,很热闹。后来,又搬来了臧哥一家、杨哥一家,就更热闹了。
每到周末、节假日,大人比较齐的时候,老早院子里就摆上两张桌子,先是大人打牌,开饭时,两张桌子一对,每家做好的饭菜都端上来,聚餐便开始了。先是几个孩子凑在一起,争着抢着吃,他们吃饱了,才轮到大人,一般再开上瓶老酒,喝气!平时,谁家要是做点好吃的,一般不能做少了,因为孩子们闻见谁家的菜香就端着碗去要,而且一个跟着一个学,吃了还要,偶尔大人也能跟着尝个鲜。提起这,最难忘的恐怕就是杨嫂的三鲜饺子了,有形、有色、有味,还有臧嫂做的菜豆腐……杨嫂还有个手艺就是理发,她的水平直到今天我都认为是我碰到的最高的。当年隔壁屋里那个文静、聪明、可爱的小女孩刘长宜(刘延海之女),今年考进了清华园。让我们这些老院的邻居们见面骄傲、自豪的同时,又不约而同地提起了我们过去的小院……
家属在教育上工作,周六下午看孩子的任务有时便落到我头上。孩子两岁时,10 路车开通了,起点(终点)站就在我们小院门口。顺势而为,我便发明了动态看孩子法,抱着儿子坐公交,起点到终点,终点再到起点……几个来回,一下午便打发过去了,小家伙喜得手舞足蹈,大人也落个轻快……
每到大雪天,站在院子里放眼望去,高的树木,低的山坡,远处的楼房,近处的小路,全都被裹上了银装,真真切切一个纯洁无瑕的世界。此时,对着院子的坡道便成了天然滑雪场,随着滑板车吱吱扭扭、歪歪斜斜地滑下,儿子咯咯的笑声便响彻青少年宫、儿童乐园这一带……那种感觉,叫幸福……
大杂院的生活,留给大人无限的快乐,也让孩子们从小学会了融入,儿子虽然现在还是一个高中生,但和伙伴们交往时的那种融洽,言语中透出的自信与幽默,令人欣慰。有时想,有时有种感觉,大杂院的生活虽然简单朴素,但对他们思想、人格和行为的养成又何尝不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呢?!
时令已过大雪,电视塔下的小院已被拆掉。但回望过去,那高耸的发射塔、燃烧的激情、漫天的飘雪、肩头扛过的摄像机和大杂院里传来的欢笑,却同青春一道,在我们岁月的年轮里,永远定格成一生的美好记忆。
作者:田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