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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怪坡”
2014年08月06日 

凡是能称为“怪”的,皆是因为超出常理,不合常规。我也曾因为好奇,出差时专门去过沈阳和湖南的“怪坡”,亲身体验了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上坡时省劲,下坡时费力。

我们村的北面也有个“怪坡”,去地里干活,这个山坡是必经之地。在我很小的时候,对地里的活计帮不上什么忙的,却要吵着跟大人下地,家人拗不过我,于是下地的时候便带上我。那时父亲在外工作,不能经常回家,地里的活自然顾不上多少。但每次回家,他都会争分夺秒地去地里干活,以减轻一点母亲的压力。

我这个“捣蛋分子”虽帮不上什么忙,却也缠在父亲身边嘻戏打闹,在地头休息的时候,我一会儿爬上父亲的肩头,一会儿骑在他脖子上,忙得不亦乐乎,这时总会得到母亲的呵斥,父亲就会微笑着制止母亲,“没事儿,我也喜欢孩子这样。”

回村的路上,到了上坡时,我怕累,赖着不想走路,父亲便把我放在他脖子上骑着,左右手还拿着农具。母亲见状便一把把我扯下来,我大哭,在地上撒泼,父亲便又把我抱起来,对母亲说:“没事儿,我背着孩子上坡,才觉得轻快。”母亲看着我得意的样子,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从那以后,每逢父亲回家,我就早早在村北坡等着,远远地看到他的身影,就跑过去爬到他背上,大声说:“爸爸,你上坡的时候背着我歇会吧,好轻快轻快!”“好!”爸爸便把我放到他背上,说:“好孩子,真疼爸爸!”我们父子的对话,总会引来路人的笑声,当时我还感到很奇怪。

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的小伙伴,“想让大人轻快轻快,就在上坡的时候让大人背着。“小伙伴们半信半疑,过几天找到我,说我骗人,有的挨了大人的骂,还有的挨了打。

我把小伙伴的事儿告诉了父亲,父亲听后哈哈大笑,说:“这事儿在别人家不管用,只有在咱家才行!”我信任的点点头。在上坡的父亲的背上,我认识了孙悟空,阿凡提,王二小等好多好多的人物……,父亲的背是我的第一课堂。

前些日子父亲身体不好,上楼时我想背着他,他坚决不同意,说自己慢慢能走。我说:“爸,你不记得我小时候,背着我上坡就能省劲了?我现在背着你上楼也省劲,也能轻快轻快!”

父亲笑了,说:“真有这回事?我怎么不记得了?”在他脸上展开的皱纹里,我仿佛又看村北坡的小路上,父子俩有说有笑,轻快地上坡,慢慢地前行。

 

作者:李宏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