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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一棵树
2013年04月27日 

时值清明,桃树、梨树、紫叶李、玉兰……竞相绽放着,芬芳了自己,也美丽了观赏者的身心。特别是桃树,粉白、粉红的花朵堆满了铁灰、深褐的枝干,远望去,象一片绯红的云,更让人心折于它历尽沧桑却不改初衷的执着和热情。这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个象桃树一样的农村妇女,她叫任计美。

四月的第一天,我在中心店镇石柱厂村村委会见到了任计美:红润富有光泽的面庞,乌黑发亮只有少许白发的利索短发,紫色带暗花的羽绒小袄,深色裤子,脚上是一双白色高帮旅游鞋。她给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和她聊起来后,更证实了我的猜测。这个看起来也就50来岁、实则已经61岁的妇女,年轻时干过妇女队长,当过12年幼儿园教师,从学校出来后,接着担任村里的妇联主任,一直干到2004年退休。在她身上,不仅有农村妇女的勤劳爽利,更难得的是,她面对苦难不怨天忧人,对父母兄弟姊妹的关心与帮助总是心怀感恩,对亲戚邻居热情相帮,对儿女儿媳倾注了一位母亲最无私深沉的爱……

我是个苦人,曾经过得很苦,可苦中也有甜。任计美之所以说自己是苦人,是因为她丈夫在20年前的突然去世。你想想,当时农村地里的活几乎全靠人力,没有男人的家庭,还不象天塌了一样?那时候家里种着9亩地,两边的老人都快70岁了,大闺女19岁,刚上大学,小子才升初一,小闺女才4……天天不想出门,就猜摸这日子怎么过,出门咋见个人。任计美红着眼圈笑着说,可这不也过来了?困难的那些年里,父母兄弟姊妹们可没少照顾。父母那么大年纪了,又开始帮我照看孩子,让我有时间忙活家里、村里的事儿。任计美消沉、茫然了两个多月后,又家里、地里、村里忙活开了,事儿多的让她没有了悲伤时间。一年年过去了,公公离开了人世,大闺女、儿子相继工作结婚,任计美的额头上已爬上深深浅浅的皱纹,愈发象一棵经过风雨磨砺的桃树。

困苦的生活不但让任计美更加达观、乐观,还让她更加爱帮人、乐助人。看到难人,苦人,不由自主就想帮,这是任计美的原话。她扯着我走到村中偏西的一片空地上,知道这里原来是做什么不?就是俺婆婆叔的家。任计美所称的婆婆叔,就是她丈夫的亲六叔,干活有些憨笨,一直也没娶上媳妇。后来到东北打工时倒带回来一个,可惜和他一样,也是个不太灵便的。两个近60 岁的人,没有孩子不说,连个破屋都塌了,现在借住在本家侄不住的院子里。

六叔,六婶子,任计美一路喊着从大门进了屋。房子是三间红瓦房,东西放得满登登的,堂屋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视机,两边分放着一张双人沙发和两张单人沙发。这些东西都是她家的,六婶子操着浓浓的东北腔指着任计美说。一位在这里串门子的大娘插言道,没见过这么好的人!什么事儿都想着他俩,烙个油饼、包个包子都给送过来,家里来客帮着做饭,下坡干活一趟趟喊着一起去,怕他们耽搁了种,忘了收。六叔虽然笨些,可能听出话好孬,他一听是夸任计美的,咧着嘴笑了,连连说好。

任计美家是九间正房,我挨个屋看了看,都收拾得利利索索。任计美说,平常就她和孙子在家,儿子儿媳都在城里打工呢。说起儿媳,任计美是一叠声地夸,媳妇进门10 年,俺家里就没闹过家务事,处得基本和闺女娘一样。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愉悦与自豪。我坐在沙发上,看她在屋里转来转去,一会儿理理沙发罩,一会儿将桌子上的东西重新规整一下。她一边干一边说婆媳之间的事儿,什么婆媳两个人早些年一块唱歌乐呵啦,孙子送朱米的喜钱都被媳妇交给自己啦,媳妇老想着给自己买新衣服啦……媳妇对自己的好她一点一滴记在心里,可她对媳妇的好却只字不提,更没提她去年被评为镇里的好婆婆。厨房里,任计美洗好了绿油油的菠菜和大葱,等儿媳妇回来吃晚饭,昨天没回来,今天也许得回来吧?话里含着一丝期盼。真不是我想她,是怕孙子想。她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

任计美现在的生活很有规律:早上起床做饭,侍候孙子吃完饭就送他上学,回家洗洗刷刷后准备好饭菜,到点儿接孩子回来吃午饭,下午继续送、接、做饭,一天四趟下来就是30里路。除了这项主要工作外,她还要顾着剩下的4亩多地,东邻西舍有事去忙活忙活;父母在本村,再抽空去照看照看,充实着呢。她说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三闺女还在上大学,成绩很好,在系里考第一哩。她哥嫂说了,只要她想上,研究生博士的,学到哪儿他们都攻。我也不求孩子能多富,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高高兴兴就好。她有些羞涩地告诉我她的近期梦想:家里既然买了电脑,她也要尽快学会上网,到时候从网上听歌看电视的,一定很美气!说这话时,她的笑容已变成了一朵绽放的桃花,那么骄傲自信,似乎永不会凋谢。

 

作者:顾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