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我的父亲是一个善捕的人,小时候,我一直以他拥有这样的本领而自豪。在七八十年代的农村,以尖辣椒、棒子面煎饼为主食的年代,偶有一次以动物肉打打牙祭,则显得弥足珍贵。
记忆中,我吃过一次山鸡肉。有一年秋天,刚过八月节吧,我们一家人正在地里掰着玉米棒子,在地中间就发现了一只满身艳丽羽毛的山鸡。许是玉米杆稠密(那时的农村,因玉米种的差异,很在乎播撒的稠或稀),也或许山鸡受过伤,它想飞就是飞不起来。在我们一家人的围追堵截下,终于把山鸡捉住了。尽管现在连山鸡肉是什么味道都忘记了,但我认为那却是我年幼时吃的最好的佳肴。麻雀味道也不错。但要捉住麻雀,颇要费一番功夫,最好选择在冬季。我逮麻雀的地点,选择在我家两处宅院的四间东屋里,总之是在你进屋之前,要先将破损的窗纱挡严,防止麻雀被惊动时从破损处钻出来,然后在一根竹竿的顶端处绑上一个网子,拿个手电,便可以进屋逮麻雀了。当你用手电照向麻雀时,麻雀一般不会动,这时,你拿着竹竿,网子一定要对准麻雀所在的位置,迅疾地罩向它,基本上都能逮住。但也有例外的时候,有时,如果你操作方法不正确,也可能就会惊飞它,这时,你可以挥动竹竿,或是拿一把扫帚砸向它,麻雀便重新惊飞起来,如此三番五次,累得再也飞不动的麻雀便成了你的囊中之物。麻雀的肉挺香,用尖椒炒或用油炸,味道都不错。至于野兔子、斑鸠、老鸹肉等,我也都品尝过它们的味道。印象中最深的,老鸹肉最难吃,涩苦的让你难以下咽。
养鸟的事却也是真真确确的,就在那一段时间内。
记得我已上小学了,有一天中午放学回家,早回来的哥哥告诉我,父亲在墙根一棵香椿树上的窝里,摸到了两只小斑鸠。孵出的小斑鸠还没有几天,身上是一片稀疏扎手的短羽毛。我看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咂着嘴,叫还是没叫,早已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去舀水喂斑鸠,被哥哥制止了,他说你知道个嘛,这么小的斑鸠哪能这样喂水,他便拿来小米,掺了少量的水,掰开斑鸠的嘴,将小米放入进去,不知他喂养的方式对不对,反正没过几天,小斑鸠竟然逐渐长大了。于是,我和哥哥每天放学的第一件事,便是喂斑鸠。此后一两个月,喂养更简单了,饿了的斑鸠会主动伸嘴在你手心里啄食。等到斑鸠羽翼丰满,这时为了防止斑鸠逃掉,便可以剪掉它们翅膀上的羽毛。
但斑鸠还是飞走了。斑鸠的飞走,我觉得与我们的麻痹大意有关。有时剪羽毛剪烦了,便想,斑鸠从小就是我们喂大的,彼此感情很深,每天都追着我们要水要食,它们怎能跑呢。有一天放学后,我推开屋门,斑鸠忽然就从打开的门缝中呼啦飞出来,待我转身去追它们时,它们已飞到东屋的房顶上,我学着斑鸠的叫声呼唤它们,它们似下非下的,也显得很焦虑的样子。不一会儿,这两只斑鸠突然飞起来,绕着我家的院子飞了几圈,然后又落在大门外面东边的电线杆上,我跟着跑出家门,在电线杆下继续呼唤着它们,它们初时还瞅着我,好一会,径直向东飞走了。
我曾幻想着它们还会飞过来,它们的窝和食都原地未动,但好几天,都没有发现它们的影子。这以后,我央求父亲再逮几只小斑鸠,可自那以后在没有逮到过一只。后来想,逮了也白搭,看来斑鸠的野性还存在着,从此,便不再罗罗斑鸠的事了。许多年过去了,偶尔想起那两只飞走的斑鸠,我总会想那时养斑鸠的经历。究其原因,我觉得一是那时的国家还不富裕,居民生活水平低,对肉类的渴望度高:再则,由于儿童的好奇心强,逮鸟吃鸟也就不足为怪了。
斑鸠是益鸟,捕虫吃虫,和人类一起,栖息在地球上。推而广之,可以说,鸟类和人类是朋友。这样的说教,是我在上学以后所认识到的。自那以后,我没有再伤害过一只鸟,有时,看到别人打鸟,我一般都阻拦过,甚至,因为阻拦,我还挨过一次打,至今,手上的伤疤还留着。现今,随着人们觉悟的提高和生活条件的改善,特别是构建和谐社会活动的开展,我欣喜地发现,人和鸟类的关系和谐多了,保护鸟类成了许多人自觉的行动。我希望有一天,出门走在大街上,鸟自动飞上你的肩头,当你想看看哪一只鸟的羽毛,你一招手,鸟自动就会飞到你跟前。以前在人工栽植的树林旁,常看到写有“爱护树木,人人有责”的标语,现在,我想套用“爱护鸟类,人人有责”这样的话,告诉你我他,尊重生命,从爱鸟护鸟开始吧。
作者:路建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