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上世纪70年代,我的童年,物质匮乏。记忆里,童年的我们总是缺吃少穿的。可是,仔细去翻寻,我却想起了那么多让人垂涎的零嘴儿,想着就馋,馋得真希望时光倒流,能让我重新去品味记忆里永不褪色的童真。
糖人儿 小巷口,远远地,来了个挑担子的。走街穿巷的,总是那差不多长相的老头,佝偻着背,花白的发和胡子,刀刻斧凿的皱纹,脸上浮现的笑,也是一样的慈祥和蔼。
这一回,传来的是拖得长长的尾音:“糖人儿哟……”似乎还夹杂了飘过来的一股子甜味儿。沙堆里戏耍的小野猴们,“呼喇喇”围了来,睁圆了眼,看吹糖人的歇了担子。煤炉子上搁着的一锅糖稀,“骨噜噜”地冒着泡泡,空气里的甜味儿更浓了。
老人拿了瓢,在糖稀里搅和,舀了出来放到一块光石板上。游丝在空中经过,便有馋嘴的孩子伸了手去捞,咂吧着嘴舔。老人捏着那瓢糖,在那块光石板上任意游走勾画。一切都似成竹在胸,哪里该重哪里该轻,走得轻车熟路。金黄的糖丝儿象有灵气一般的飘飞游移,或勾或抹,或点或顿,出来了一把刀,然后是小兔,山羊,老虎,孙悟空……老人再把它们凑到嘴边吹上几下,糖人儿的形象就立体丰满了起来。围观的孩子无声地叹息了,那实在是幼小心灵里接触最早的艺术啊!
爆米花 爆米花的,常也是老头儿。不同的是,爆米花的老头儿似乎脏一点,他的鼻翼嘴角,耳朵眼里,头发眉梢里,都藏了很多的煤屑。但,不要紧,没有人在意他的形象,围在他旁边的孩子们,还刚在地上打架来着,一只只的小泥猴子。黑色的转炉在摇柄带动下不停地滚动,风箱“唿哒唿哒”,沉稳地抽出推进。摇曳的火苗把老人的脸照得通红通红。压力表在不断地上升。
决定性的、兴奋的一刻来临了。老人轻轻摆着手,孩子们便掩了耳朵,往后退了几步。老人将米花兜子套在锅头,取下锅,稍作停顿,深吸口气,随即一扳。“嘭”一声巨响之后,白雾里伴随了香味,在空中弥漫。孩子们欢呼着拥了上来,你一把,我一捧,吃得不亦乐乎!那刚刚还打架的两人,已经在相互追着掷米花玩儿,米花不值钱,没人在乎是否浪费了,要的就是那份热闹和快乐!
炒豆子 小时候,家家烧的都是锅灶,在灶膛里点着了火,拉起风箱,火苗就“呼呼”地窜起老高。妈妈支起大锅,在锅里撒上厚厚的一层铁砂盐,把盐炒热后,就倒入青豆,用大勺子翻炒。我坐在灶前,拉动风箱,不时地给灶里加点煤。火苗听着你的号令跳着舞。灶膛里的火金红灿烂,富有生命力,全然不同于如今煤气灶恹恹的幽火。妈妈翻炒着豆子,动作敏捷娴熟,额头上泛出了劳动后的汗水,时不时吩咐我给灶里加火。青豆在锅里慢慢地变红,很多豆子张开了嘴,香气浓郁。约莫半小时后,妈妈用漏勺把铁砂盐过滤干净,把豆子盛在盆子里。未待凉透,我和哥哥早抓了炒豆放进衣兜,一溜烟出了家门。
快些儿玩弹炒豆去喽!撒一把炒豆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俯在桌角,瞄仔细了,伸指轻轻一弹,弹中了的炒豆就收归囊中,“嘎蹦嘎蹦”,那滋味特香。
作者 林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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